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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伦日报》关于战况的报道



  昨天对《科伦日报》来说是高兴的一天,可惜这种兴致被某些义愤冲淡了。该报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来自奥里缪茨的电报报道了所谓文迪施格雷茨获胜的消息;义愤当然又只能归咎于我们的评述认为马扎尔人的报道[注:见本卷第186页。——编者注]多少是可信的。怎么!《新莱茵报》这家令人唾弃的报纸胆敢宣称,《科伦日报》“至今还没有证明马扎尔人的报道中的哪一件事是夸大的”,而《新莱茵报》本身却批判地证实了这些报道的可靠性!于是用了三个惊叹号,一个比一个愤慨,一个比一个激动。
  我们还是别给这位毗邻的政论家那种为真理、正义和文迪施格雷茨而斗争的神圣热忱泼冷水吧!今天我们就专门来——因为从匈牙利来的消息太少了——“批判地证实”《科伦日报》昨天的报道的“可靠性”。
  《科伦日报》一开始就郑重其事地说:
  “今天我们能够从两个战场来报道更确切的消息。〈那就是〉:今天我们对待《布勒斯劳报》关于马扎尔人胜利的长篇报道,也象我们往常对待这类报道一样:我们必须再一次证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夸张。所谓文迪施格雷茨的失败变成了他的胜利;而关于贝姆攻克海尔曼施塔特的报道,没有一句是真话。”
  这些话听起来真了不起。我们这位毗邻的政论家,似乎在这里一下子就抓住了马扎尔人的报道中的两点重大的“夸张”——我们请大家原谅,——事后他向他的读者报道了摘自奥地利报纸上的消息。
  但是,现在让我们把这件事详细研究一下。
  首先,登出了这份已经知道的奥里缪茨电报被刊登出来,而且作为不容任何怀疑的权威提出来的。但是,试问,为什么这个趾高气扬的科伦女人认为,报道一条使这份电报完全具有自己特点的消息,就不适当的呢?就在维也纳政府在维也纳散布所谓文迪施格雷茨胜利的消息的同一天,它把全部来自佩斯的信件和报纸都扣压在邮局里。这也许是出自为祖国武装力量取得巨大胜利而高兴的心情吧。《科伦日报》必定象我们一样,至少在六七种东德意志报纸上看到过这条消息。但是,为了不影响它的读者为“德国武装力量”的胜利而高兴的情绪,它同奥地利政府的做法一样,扣压了这条消息。这是《科伦日报》“批判地证实了”关于奥地利取胜的电报的“可靠性”的实例。
  但是,不仅如此!马扎尔人似乎在卡波尔瑙附近被打败了。这是“有重要意义的”。
“卡波尔瑙还在珍珠市以东;因此,匈牙利人完全是在后撤。”
一提“后撤”,这家了不起的科伦报纸就会设想,这只能是被打败了!这位毗邻的政论家总算看了一下地图,并发现,马扎尔人必定是在卡波尔瑙附近被打败了,因为“卡波尔瑙还在珍珠市以东”!确实是非常“有重要意义的”!
  其次:
  自己的通讯员对最近发生的战役还毫无所知的《西里西亚报》,从维也纳得到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匈牙利人又全面撤退了,文迪施格雷茨公爵将要渡过蒂萨河向德布勒森进军。不久之后,一定会打一场大仗,或者〈!〉德布勒森会失守,残阙议会[179]将解散,整个叛乱会因此而结束。”
  “文迪施格雷茨公爵将要渡过蒂萨河向德布勒森进军。”文迪施格雷茨公爵这样说了,而每个正直的人都有义务相信他说的话是算数的。“文迪施格雷茨公爵将要”!现在,谢天谢地,从“文迪施格雷茨公爵将要渡过蒂萨河”并“向德布勒森进军”,已经快一个半月了,但他一直还是待在老地方。然而,如果人们象这位毗邻的政论家一样,懂得如何区别“更确切的消息”和“可笑的夸张”,那么,整个匈牙利战争在得到“文迪施格雷茨公爵”“将要渡过蒂萨河”和“向德布勒森进军”的保证之后,早就该结束了。“德布勒森会失守,残阙议会将解散,整个叛乱会因此而结束。”事情解决起来易如反掌。根据这位已经多次“渡过”蒂萨河并占领了德布勒森的毗邻的政论家的报道,阵亡的马扎尔人比整个匈牙利人口还要多,并且他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在欢呼:“匈牙利的战争即将结束”,——就是这位政论家在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消沉之后,突然又重新振作起来,又在欢呼,“战争即将结束,大山分娩”云云。这些不是“可笑的夸张”,而是“更确切的消息”!
  以这种方式制造出奥地利人的胜利,这就使《波希米亚立宪报》成为《科伦日报》危险的竞争者。《波希米亚立宪报》今天从佩斯这样报道:
  “由于卑鄙的背信弃义而使帝国皇家军队在特兰西瓦尼亚蒙受的失败已从另一方面得到补偿,这就是:科莫恩在目前受到了强烈攻击,炮轰已经开始。”
  “关于主战场,就报道这些。匈牙利战争在这里以奥地利人重新发动进攻而进入第二阶段。”
  我们的邻居要使匈牙利战争进入第几“阶段”,这是无关紧要的。使人更感兴趣的是对下面这个问题的回答:《科伦日报》关于匈牙利战争的报道进入了第几“阶段”?
  战争一开始,还在奥地利人进入佩斯之前,我们就立即提醒大家注意,真正的战场只是在佩斯东面,在蒂萨河和多瑙河之间展开,而最后的决定性的战场就在蒂萨河畔,也许甚至在蒂萨河彼岸。我们当时就已经说过,马扎尔人的英勇善战、奥地利人固有的缺点、给养供应的困难以及地形的所有特点使得马扎尔人选中这个地区。[注:见本卷第102页。——编者注]我们已多次指出,而且几天前还在指出,匈牙利人向蒂萨河的一切“后撤”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蒂萨河正是他们的天然防线,而他们目前在这条防线的后面是不大容易受到攻击的。我们再说一遍:文迪施格雷茨愈是向前推进,其处境就愈困难,他的军队就愈无力,马扎尔人取胜的机会就愈大。此外,决战愈是推迟,马扎尔人就愈有时间来武装、组织和加强他们年轻的军队,而帝国军队的情况与其说是进一步改善,倒不如说更加糟糕了。
  因此,就算马扎尔人关于奥地利人失败的消息确实是假的,那么奥地利人的“胜利”仅仅限于当马扎尔人的后卫部队在掩护其主力军朝蒂萨河和海尔纳德河方向撤退时奥军同它进行的一些小战斗。象邓宾斯基这样的一位统帅,当他在一条河的对岸可以更好地作战时,他是不会背水决战的,除非他对情况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如上所述,直到今天,还没有任何消息。无论是马扎尔人的报道,还是那份电报都没有得到任何证实。他们没有收到维也纳的信件和报纸,布勒斯劳各报由于星期一无报所以也没有来,柏林各报没有新消息,消息晚一天的莱比锡和布拉格各报,只载有27日的佩斯来信,对26日开始的战斗还一点也没有提到,而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他们也没有谈到奥里缪茨关于胜利的电报。
  现在接下去说:
  “我们没有从特兰西瓦尼亚得到更详细的消息。”
  这一条关于没有收到消息的消息,确实是非常“确切的”!这是反驳马扎尔人的“可笑的夸张”的极好方法。
  “根本谈不上是不偏不倚的〈这是毗邻的仇视马扎尔人的人的天真评语!〉《布勒斯劳报》把早些时候确实很困难,但最近确已有所改善的奥地利人的处境描述得大概过于没有希望了。”
  “确实,大概”!“确已有所改善的奥地利人的处境”!“描述得大概过于没有希望了”!在值得注意的“更确切的”消息中,除了愁眉苦脸地承认奥地利人的处境“早些时候确实很困难”外,没有什么“确切”的东西!
  “关于强攻海尔曼施塔特的故事是马扎尔人虚构的;这件事似乎发生在2月15日,然而维也纳的《劳埃德氏报》在其专栏里刊登了一封16日从海尔曼施塔特的来信,写信人对所谓的强攻毫无所知,而他所知道的,恰恰与此相反,等等。”
  这封据说是16日来自海尔曼施塔特的信,一字不提关于这位战败的、曾于12日在海尔曼施塔特城下重新集结其部队的普赫纳的命运,一字不提取道米尔巴赫向前挺进的贝姆的位置,而只是胡说些关于塞克列人[117]的袭击,关于还要坚持几天,直到“从四面八方不断靠拢的战无不胜的帝国皇家军队”(从哪里来?)前来排除危险,等等。总之,这封信除了早已知道的事情,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提及,它具有在维也纳本地炮制的文书的一切特征。如果私营报纸有来自海尔曼施塔特的16日的消息,为什么就没有官方或半官方的报道呢?而《科伦日报》把它的坚定信念建立在这种虚构的公文的基础之上!它用这些资料“批判地证实了”马扎尔人的报道中的“可笑的夸张”!
  此外,《科伦日报》还刊登一些极其荒唐可笑的流言蜚语,什么关于科莫恩的军官业余剧院、戈尔盖的所谓免职、努根特的“打算”,等等,并且象往常一样,以“奥地利各报关于俄国人进驻的一系列值得注意的判断”来结束。每当这些先生们自己逐渐失去判断力的时候,一系列值得注意的判断总是及时地随意转载出来。
  《科伦日报》的先生们就是这样一些人,他们胆怯到不敢卷入任何一场论战,因为论战必定会彻底暴露他们的空虚、无知和思想贫乏。这些文化界的流氓无产者企图把他们由于受到各种打击而产生的怒气,发泄到同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作斗争的小小的马扎尔人民身上。至于这五百万英勇的人民,他们的军官又全是叛徒,要抵抗整个奥地利和俄国的力量,抵抗各个狂热的民族,他们经历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斗争,与这场斗争相比,法国革命战争只不过是儿戏,——这一切同《科伦日报》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初,它骂马扎尔人是“懦夫”、“吹牛大王”等等,但当这些懦夫最终使整个强大的奥地利溃退时候,当他们迫使奥地利象一个六等小国那样卑躬屈膝地向俄国人求援,以对付这几百万马扎尔人的时候,当二万俄国人把他们的砝码放在天平上有利于奥地利的一边的时候,这一家可敬的小报再也抑制不住它的欢呼!即使现在,每当收到那怕是一点点有利于帝国豢养的杀人凶手的消息时,《科伦日报》各个专栏里就充满着欢乐的气氛。他们欢呼占绝对优势一方的胜利,幸灾乐祸地看着一个具有英雄气概的小国同欧洲两个最强大的国家进行殊死斗争!
  1831年,当时还存在书报检查制度[180],没有一家德国报纸敢于向这些不断缩小华沙包围圈[181]的俄国人欢呼。那时候,大家都同情波兰,即使不抱同情至少也是保持沉默。而今天,我们有了出版自由,《科伦日报》可以毫无阻碍地以最粗暴的方式向马扎尔人标榜其全部的卑鄙愚蠢。


弗·恩格斯写于1849年3月7日
载于1849年3月8日《新莱茵报》第240号
原文是德文



  注释:
  [117]塞克列人(或塞凯伊人)是匈牙利人的种族集团。十三世纪匈牙利国王将其祖先迁移到特兰西瓦尼亚的山区去保卫边疆。他们大部分是自由农民。塞克利人居住的地区通常被称为“塞克列领地”(Seklerland)。绝大多数塞克列人站在匈牙利革命一边。——第116、139、145、151、166、174、178、180、191、199、206、222、240、254、281、316、397、399、410页。
  [179]暗指以下事实,匈牙利议会相当一部分议员(主要是上院议员—豪绅显贵)在奥地利军队占领佩斯,议会于1849年1月迁往德布勒森后仍留在敌占区。举行第一次会议时,四百五十名议员中有一百四十五名缺席。——第197页。
  [180]看来是指1819年8月在卡尔斯巴德召开的德意志联邦各邦代表会议上制定的、9月20日由联邦议会批准的有关书报检查的决议。决议反对自由派出版物,并规定了严格的措施,其中规定对少于二十印张的书报要进行预检。该决议在1848年三月革命后被废除。——第201页。
  [181]指沙皇军队镇压1830—1831年波兰起义的最后阶段。
  华沙从西面被包围。1831年9月6日其西郊被攻占以后,该城于9月7日夜间向沙皇司令部投降。——第201、3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