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七卷107.致卡尔·考茨基
亲爱的考茨基: 终于有几分钟时间给你写信。该死的代表大会和与此有关的一切事情,三个月来把我的全部时间都占掉了。信件来往不绝,东奔西走,吃尽苦头,结果除了生气、烦恼和争吵之外,没有别的。好心的德国人在圣加伦[180]认为,并且从那时起就一直认为,只要他们召开代表大会,代表大会就开起来了:要有光,就有了光[注:圣经《创世记》第1章第3节。——编者注](让阿德勒对你去解释这一点吧)。他们认为,自从他们解决了自己的内部纠纷以来,整个社会主义世界充满了爱和友谊、和平和一致,他们一点也不懂得,代表大会的召开或者意味着屈服于布鲁斯—海德门联盟,或者意味着同这个联盟斗争。尽管他们现在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但显然他们对这一点还不完全明白。他们一味幻想把两个代表大会联合起来(只要代表大会一召开),而又拒绝采取能做到这一点的唯一的斗争手段,即向布鲁斯—海德门显显厉害。对这些人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服从于强力,而把每一个让步都看成软弱的标志。相反地,李卜克内西却要求姑息他们,不仅大献殷勤,甚至差一点把他们捧在手上了。李卜克内西把整个事情都弄糟了。海牙代表会议在这里被海德门称为caucus〔秘密会议〕[204],因为没有邀请他(这一点本身就是愚蠢的)。海牙代表会议要开得有意义,开得不同于秘密会议,除非是在可能派不出席之后设法得到其他人如奥地利人、斯堪的那维亚人等等的签名。要是这样做了,对比利时人也会有影响的。但是这件事没有做,正如其他事一概没有做一样。海牙代表会议既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是整个工作的终结。比利时人在可能派拒绝后就拖延工作,不作任何回答,最后声称要提交4月21日自己的代表大会来决定。[169]当时不是派人去那里促使比利时人立即回答是否同意,然后根据回答情况指引其他人的行动,而是把这项工作撂在一边不管。李卜克内西在瑞士发表纪念演说[205],而当我们在这里,在对这里有决定意义的时刻进行工作时,他却谩骂起来,说我们违反了对海牙决议要保密的决定(在可能派拒绝以后,这种做法是荒唐的,更何况我们不知道这个决定);我们似乎破坏了他想越过布鲁斯等人而把可能派拉到(!)我们这边来的计划,等等。受到我们激励的英国人,即工联中的不满分子[166],曾向比利时、荷兰、德国、丹麦问到我们的代表大会的情况,而得到的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就跟那些知道要干什么的人,即跟可能派走了。就这样拖延和动摇了几个月,而这时候可能派却向全世界大量散发自己的通告,直至德国本身营垒中的人终于失去耐性,要求出席可能派的代表大会[176]。这一点起了作用,我们在这里告诉法国人,由于比利时代表大会的决议,他们有权采取任何行动,并且也能够在7月14日召开自己的代表大会,在此以后经过二十四小时,李卜克内西也提出了他以前一直激烈反对的这个计划[注:见本卷第185—186页。——编者注]。他一定要先完全碰壁,然后才能做出大胆的决定。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错过了许多机会。这里的战斗遭到了全面失败,因为在决定性的时刻我们被弃置不顾了。那些同情我们的人想必会庆幸他们被选去参加另一个代表大会,即可能派代表大会。在比利时,通过布鲁塞尔的阴谋家,可能派实际上取得了胜利。安塞尔一般说是好的,显然,他不想把事情搞到同布鲁塞尔人决裂的地步。甚至丹麦人看来也动摇不定,而跟他们走的有瑞典人和挪威人,尽管还没有多大作用,但毕竟是代表两个民族。看到李卜克内西把德国人好端端的国际地位完全玷污了,也许部分地已经断送了,简直叫人怒不可遏。 同奥地利人结成紧密联盟;美国人在一定程度上不过是德国党的分支机构;丹麦人、瑞典人、挪威人、瑞士人可以说是德国人培养起来的;荷兰人对西方是一个可靠的联系环节;另外,德国的侨民区遍布各地;不归附可能派的法国人几乎直接依靠这个德国联盟;自从无政府主义出丑以来,西方的斯拉夫侨民区和流亡者也完全倾向德国人,——多么好的地位呵!而这一切由于李卜克内西的幻想而动摇了,他以为,只要他一张口,整个欧洲就会按照他的笛子跳舞,而如果他不吹进军号,敌人也就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由于倍倍尔不熟悉国外事务(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也是值得遗憾的),李卜克内西就有了充分的行动自由。如果事态发展不顺利,那是他的过错,因为在可能派拒绝以后这段期间内,即从3月初直到4月22日比利时代表大会闭幕时止,他既没有采取行动(如果不算搞阴谋活动的话),也没有公开表示意见。 但是,我认为,如果大家齐心协力从事工作,情况会好转的。如果把丹麦人说服,那末事情就会成功,但是只有从德国,即通过李卜克内西才能够影响他们。如果在3月和4月初采取果断行动,本来是一定会把整个欧洲吸引到我们方面来的,然而事情却弄到如此令人纳闷的地步,真是岂有此理。可能派采取了行动,可是李卜克内西不但自己毫无作为,而且使别人也无法行动,要知道法国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不敢通过某种决定,不敢发表哪怕一个通告,也不敢召开一个代表大会,直到最后,李卜克内西才发觉,布鲁塞尔人一个半月以来一直在愚弄他,同他本人完全无所作为相反,可能派活动的影响却把他本国的德国人也争取到他们那一方面去了。此外,还有坏蛋施累津格尔的事[171]。他,李卜克内西,诉诸感情,说任何微小的公开行动都会使他彻底破产,会使他负债六千马克,会使他流亡到美国。在这种情况下,我想等待一下——至少目前我是这样打算的——当这件事完全清楚时,然后再决定需要采取什么措施。但是这件事对他说来简直是耻辱。在这本下流东西上有他的名字,如果他以为能够这样轻易洗刷掉这个事实,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请把后来出的一些给我寄来。这个傻瓜[注:施累津格尔。——编者注]的厚颜无耻和狂妄自大,只有他的极端无知能与之比拟。你说得完全对,如果出版物上没有李卜克内西的名字,那就可以一笑置之。 路易莎怎么样?是否还是专心致志地在实习人类繁殖[注:路易莎·考茨基曾在助产士训练班学习。——编者注]?但愿她愉快和健康,并顺利通过最后的考试。请代尼姆和我衷心问候她。现在她大概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我不得不戒烟了,因为吸烟对于神经,特别对于心脏有很坏的影响,心脏在其他方面则完全正常。饮酒也不得不大大限制,因为在目前神经失调的情况下,饮酒比平时有更强烈的反应。我在服索佛那安眠药,我常到户外活动——去汉普斯泰特和海格特。这也花去一些时间。让这个该死的代表大会快点过去,那就不必在这一大堆报纸中翻来翻去了。我没有一点时间,即便我终于能得到一本言之成理的书,那眼睛已经十分疲劳,不得不做些别的事。医生说,我的眼睛永远不能彻底治好了,但是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经常觉得不方便,也就是说,读书和写字都要限制时间。 杜西现正在打字。 尼姆和我衷心问候你。 你的 弗·恩· 注释: [166]恩格斯指“工联反对议会委员会对巴黎国际工人代表大会所采取的行动的抗议委员会”。议会委员会(见注70)企图拒绝参加将要召开的国际工人代表大会,其借口是英国工人同欧洲其他国家的工人相比工作日较短而工资较高,因而似乎根本不必保卫自己的利益。新建立的抗议委员会有全国许多工联的代表参加,它在全国各地举行抗议集会,并就准备代表大会问题同外国社会主义政党通信。——第172、175、208、218页。 [169]比利时工人党代表大会于1889年4月21—22日在若利蒙举行,大会决定既派代表参加马克思派召开的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又派代表参加可能派召开的代表大会。——第174、182、185、189、193、208、218页。 [171]在李卜克内西担任编者之一的《人民丛书》中,他的女婿盖泽尔出版了一本施累津格尔的反马克思主义的小册子《社会问题》(《Die soziale Frage》)。这本书是单独发行的。施累津格尔在书中企图“批判地修改”马克思的学说。李卜克内西起初对这本书的出版没有加以公开反对,这引起了恩格斯的义愤(并见本卷第210页)。不过后来李卜克内西同这本书正式划清了界限(见注256)。——第179、210、251页。 [176]指奥艾尔和席佩耳在德国党的刊物上发表的主张参加可能派代表大会的意见。1889年4月27日《柏林人民论坛报》(席佩耳是它的编辑之一)发表了《关于巴黎工人代表大会》(《Zum Pariser Arbeiterkongre?》)。1889年4月21日《柏林人民报》发表了《国际工人代表大会》(《Der internationale Arbeiterkongere?》)。 恩格斯说的博尼埃对这些文章的答复,是指他的《谈谈关于国际工人代表大会的问题》(《In Sachen des internationalen Arbeiterkongresses》),这篇文章发表于1889年4月26日《柏林人民报》第97号。——第182、193、208、221页。 [180]指1887年10月2日至6日在圣加伦(瑞士)举行的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代表大会。出席代表大会的有七十九名代表。代表大会讨论了以下问题:帝国国会党团的工作报告,社会民主党议员在帝国国会和邦议会中的表现和活动,党对有关政府社会措施的税收和关税问题的态度,党在过去和当前选举中的政策,召开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党对无政府主义者的态度。代表大会通过的决定强调指出,在议会活动中应当把主要注意力放在批评政府和宣传社会民主党的原则上,俾斯麦的社会措施同真正关怀劳动者的需求毫无共同之处,无政府主义的观点同社会主义的宣传不能相容。代表大会还通过了在1888年召开国际工人代表大会的决定。 大多数代表支持党的领导中以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为首的马克思主义派。机会主义派的首领们在一定程度上被孤立了。——第183、207页。 [204]在1889年5月18日《正义报》上刊载的《无事烦恼》这篇短评中,海德门把海牙代表会议(见注140)叫做caucus。在美国,人们把党的领导人为了准备选举或解决政治问题和组织问题而召开的秘密会议叫做caucus。海德门在这篇短评中指责法国和德国的社会主义者故意不邀请可能派参加海牙代表会议。——第208页。 [205]1889年3月底至4月初,威·李卜克内西在瑞士呆了将近两星期,在那里以德国社会民主党代表的身分出席了国际工人运动和德国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第一国际瑞士支部领导人约·菲·贝克尔纪念碑的隆重揭幕仪式。——第208、218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