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十七卷 给“太阳报”编辑德纳的信[286] 1871年8月25日于布莱顿 阁下: 首先我应当请您原谅我长期沉默。我早就要给您回信了,实在因为工作太忙,以致损害了健康,医师认为必须把我送到这儿来洗几个月海水澡,严格禁止我做任何工作。 回到伦敦以后,只要有好机会迅速写出点东西来刊印,我一定要实现您的愿望。 我已经给“纽约先驱报”寄去一份声明,表示我对该报记者硬加在我身上的那些胡言乱语和十足的谎言[注:见本卷第428—429页。——编者注]完全不负任何责任。我不知道“纽约先驱报”是否刊登了这篇声明。 流亡到伦敦来的公社社员的人数日益增多,而我们援助他们的资金日渐减少,因此,他们中间有许多人处境十分凄惨。我们准备号召美国人给以援助。 为了使您对法兰西在République Thiers〔梯也尔共和国〕统治下的情况有所了解,我应当把我自己的几个女儿的遭遇告诉您。 我的二女儿劳拉嫁给了医师拉法格先生。在巴黎开始第一次被围的前几天,他们离开巴黎到拉法格的父亲所在的波尔多去。拉法格的父亲身患重病,很想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儿子照料着他,在他逝世以前,一直守在病榻旁边。以后,拉法格和我的女儿就住在波尔多,拉法格有一所房子在那里。在公社时期,拉法格担任国际波尔多支部的书记,因此曾作为该支部的代表被派往巴黎。为了熟悉当地的情况,他在巴黎逗留了六天。在整个这段时期,波尔多的警察并没有打扰他。大约在5月中,我的两个尚未出嫁的女儿到波尔多去,从那里与拉法格一家人前往离西班牙边境不远的、比利牛斯山区的巴涅尔-德-品雄。我的患过严重胸膜炎的大女儿在那里洗矿泉浴,进行治疗。拉法格夫妇照料病危的孩子,而我的小女儿则在家庭悲哀容许的限度内去欣赏吕雄近郊的美丽风景。吕雄是病人和beau monde〔上流社会〕的疗养地,因此它不太可能成为进行政治阴谋的地方。何况我的女儿拉法格夫人又遭到了不幸——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时,就在埋葬了孩子以后不久,是谁在8月的第二个星期出现在他们的家里呢?是大名鼎鼎的凯腊特里,人人都知道他在墨西哥战争时期所干的卑鄙事情,都知道他在普法战争时期充当的暧昧角色,此人起初是巴黎警察局长,后来是soi-disant〔所谓的〕布列塔尼的总司令,现在又当上了上加龙省的省长;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土鲁斯的总检察官德尔佩克先生。陪同这一对可尊敬的先生前去的是一些宪兵。 有人在头一天晚上预先通知了拉法格,他立刻就越过了西班牙国境;他在波尔多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张西班牙的护照。 虽然他的父母都是法国人,但是他是在古巴诞生的,因此可算作西班牙人。我的女儿们的住宅遭到了搜查,她们本人曾被République Thiers〔梯也尔共和国〕的这两位握有大权的代表严厉地反复盘诘。她们的罪名是带去了革命的通讯。这种通讯只不过是她们写给母亲的几封信,其内容对于法国政府说来当然是不愉快的;此外就是几份伦敦报纸!宪兵对她们的房子守卫了几乎一个星期。我的女儿们必须答应在做好动身的一切必要准备后立即离开法国,因为她们住在法国就是一种危险;然而与此同时,她们发现自己处于受警察haute surveillance〔崇高监视〕的地位。凯腊特里和德尔佩克满以为我的女儿们没有护照,但是幸而她们都带有完好的英国护照。否则也会无耻地对待她们,就像对待德勒克吕兹的妹妹以及法国的其他一些妇女一样,这些人同她们是一样无辜的。现在她们尚未回来,可能在等待拉法格的消息。 与此同时,巴黎的报纸却开始散布令人难以置信的谎言。例如“高卢人报”把我的三个女儿变成了我的三个兄弟,说他们都是尽人皆知的、危险的国际密使,虽然我连一个兄弟也没有。梯也尔的巴黎机关报“法兰西报”对吕雄事件虚伪地大事渲染,说拉法格先生可以不遭受任何危险,平安无事地返回法国,而这时法国政府却在请求西班牙政府把拉法格当做巴黎公社的委员(!)逮捕起来,其实他从未参加过公社,而且作为波尔多的居民也不可能参加公社。果然拉法格被捕了,最初由宪兵押送到巴尔瓦斯特罗,在那里的市监狱里度过了一夜,然后又被押送到韦斯卡,韦斯卡的省督根据西班牙内务大臣的电报命令,应当把他送到马德里去。据8月23日的“每日新闻”报道,他最后被释放了。 在吕雄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些报纸的做法[注:根据保留下来的这封信的手稿片断,这句话是这样写的:“在吕雄和西班牙发生的这一切。”——编者注],只不过是梯也尔这帮先生们妄想对我即国际总委员会关于内战的宣言的作者进行报复的可怜企图而已。在他们的报复和我的女儿之间有一张英国护照,是啊,梯也尔先生在对待强大的外国时是多么胆小,而对他本国的手无寸铁的同胞却是那样不择手段。 至于克吕泽烈,我不以为他是一个叛徒,不过,当然,他承担了他没有足够毅力去完成的事情,因而给公社带来了很大的危害。如今他在哪儿,我不知道。 现在addio〔再见吧〕!
注释: [286]这封信是马克思为答复“纽约每日论坛报”前任编辑查理·德纳的1871年7月6日来信而写的,自从马克思为该报撰稿以后,德纳和马克思就十分熟悉了。德纳作为“太阳报”的编辑,曾要求马克思写几篇关于国际的文章。马克思决定利用德纳的建议首先来揭露梯也尔的政府以及这个政府在法国建立的警察恐怖制度,特别是把关于他的女儿和保·拉法格在法国和西班牙遭到迫害的那些事实予以公布(后来他又把他女儿燕妮的一封信寄给了美国的一家报纸,见本卷第704—715页)。在给德纳回信时,马克思估计德纳会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发表信中关于马克思的家属受法国当局迫害的材料。马克思的这封信到达纽约时,正在谣传他已逝世,这是一家波拿巴派报纸散布的谣言。这使德纳在1871年9月9日的“太阳报”上全文发表了这封信,并附了一篇简短的追悼文,而不是仅仅登载信中原来供发表的材料。后来马克思曾在美国报纸上专门驳斥了关于他逝世的谣言,并指出了这些谣言的来源(见本卷第466页)。 马克思写给“太阳报”编辑的这封信,俄译文是第一次全文发表,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1版第13卷第2部中,只根据保留下来的手稿片断摘要地发表了这一封信,编辑部加的标题是“关于拉法格的被捕”。 “太阳报”(《The Sun》)是美国一家进步的资产阶级报纸,从1868年起在纽约出版,编辑是查理·德纳。——第430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