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三卷 法国在裁军 拿破仑第三在他的“通报”上发表了一个关于他打算把他的陆军和海军转入平时状态的声明,如果把这个声明同战争即将开始之前同一个专制君主在同一家“通报”上郑重声明从1856年以来他的陆军和海军从来没有转入过战时状态的[264]事实对照一下,就可以知道这次声明是难以令人信服的。他想在官方机关报上发表一篇巧妙的短文就马上能使英国陆军和海军停止军备竞赛,这种意图太明显了,以致连怀疑都用不着。可是,如果把“通报”的报道看做是一个简单的圈套,那也是很大的错误。拿破仑第三的诚意是出于不得已:他不过是在做他不能不做的事情。 自从签订了维拉弗兰卡条约以后,路易-拿破仑就必须把自己的陆军和海军裁减到与平时预算相适应的程度。在意大利的冒险使法国付出了将近2亿美元和6万名最精锐的兵士的代价,而得到的除了某些军事荣誉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况且就连这些军事荣誉,也是颇令人怀疑的。用继续征收军税的办法来加深不受欢迎的和约所引起的绝望,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试验。周期性地向法国国外实行袭击,以战争的胜利来使居民陶醉,从而克服他们的敌对情绪——这就是复辟帝国存在的必要条件之一。在把法国拖到全欧战争的边缘以后,又俨然装成使法国免遭这场战祸的救主——这就是十二月政变的英雄[49]存在的第二个条件。在战争引起了不可避免的工商业的凋蔽以后,和平不论在任何条件下不仅成了一件美事,而且具有一种新的魅力。在朱阿夫兵和密探的老一套的治理下,忧伤使和平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可是一旦单调的生活被战争所破坏,这种忧伤就会为适意的快感取代了。当法国人想到一个虽然不无机智但是毫无原则的冒险家篡夺了统治人民的权力时,强烈的屈辱感会使他们的意识感到压抑;但是当他们看到其他国家的人民和统治者即使不是实质上,而只是表面上也屈服于这同一个最高权力时,这种屈辱感便暂时得到减轻。大大缩减了的生产现在按照弹性规律获得了新的推动。骤然中断了的生意加倍兴隆起来了,突然瘫痪了的投机活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这样一来,拿破仑战争之后出现的和平又保证王朝得到了一个极其必要的间歇,在这以前不久,这种间歇看来只有靠宣战才能获得。当然,经过一段间歇以后,旧时的分解因素又会起导向战争的作用。市民社会和coup d'état〔政变〕之间的根本的对抗又会重新出现,当内部斗争再次达到一定的紧张程度时,又会诉诸新的武打的幕间剧,把这当做唯一现实的出路。十分明显,“社会救主”不得不借以拯救自身的条件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危险。在意大利的冒险比克里木的冒险危险得多。但是,与莱茵河上的冒险和更遥远的冒险,即入侵英国(这两场冒险拿破仑第三无疑正在考虑之中,而且也是他的臣民中最没有理智的人所渴望的事情)相比,意大利战争简直是一场儿戏。 但是,在进行这些新的冒险之前,还要经过一定的时间。克里木战争和意大利战争相隔四年。但是现在,当路易-拿破仑还活着并掌权的时候,恐怕不会出现这样长的间歇了。他所赖以维持政权的劫运注定的必然性,将愈益频繁地打搅他,而且间歇将一次比一次短。军队的渴望,他给人民造成的日益恶化的状况,将迫使他一步比一步快地走下去。战争是使他能够保住皇位的条件,但是,由于他毕竟只是一个假波拿巴,所以看来战争将始终是徒劳的,是在欺骗的借口下发动的,是浪费鲜血和物质财富而不会给他的臣民带来任何好处的。克里木战争是如此。刚刚结束的战争也是如此。只有在这种条件下,法国才能享有赋予它的幸福——成为这个人攫为己有的国家。可以说,法国不得不无休止地诉诸十二月日子的实践。只不过破坏行动的地点从巴黎的林荫道转移到伦巴第的平原上或者克里木的赫尔松涅斯去了,而大革命的可怜后裔不是被利用来屠杀自己的同胞,而是被利用来屠杀操别种语言的人们罢了。
注释: [264]拿破仑第三关于把陆军和海军转入平时状态的声明载于1859年7月28日“通报”第209号;在战争前夕所作的声明也发表在1859年3月5日“通报”第64号上。——第500页。 [49]指拿破仑第三。他在1851年12月1日夜间实行了法国的反革命政变,推翻了第二共和国(1848—1851年)。——第182、196、307、435、501、543、59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