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二卷 *法国的经济危机 在其他国家已经消退了的商业危机一旦在法国达到自己的顶点的时候,路易-拿破仑勉强维持住的、还使他能够自称为法国人的皇帝的政权,就要大吃苦头,这一点是不必证明的了。目前这个顶点临近的征兆,应当主要从法兰西银行和法国农产品市场的状况中去寻找。法兰西银行2月份第二周的报告表,同1月份最后一周相比较,有下列一些能说明问题的数字:
在所有的商业国里,银行的金属储备都随着商务活动的减少而增加了。银行的状况,一般都随着工业生活减弱的程度而更加稳固,因而法兰西银行地下室里的金属储备的积累会使人觉得,这不过是在纽约这里以及在伦敦和汉堡所看到的特殊经济现象的又一个例子罢了。可是,法国金属储备的变动有一个特点,就是购买黄金和白银所支付的贴水增加到了3284691法郎,2月份法兰西银行在这方面支出的总数达到了4438549法郎。这个事实的严重意义从下面的比较中就可以看清楚:
这样,我们就看到,为了人为地暂时增加法兰西银行的金属储备,2月份支付的贴水,同1857年10月至1858年1月这四个月内为了同一目的而支付的数目几乎相等,并且超过了1856年和1855年各个六个月所支出的贴水的数目,而1857年10月到1858年2月支出的贴水,总数达9045535法郎,几乎超过1856年全年支付的贴水总数的50%。这就是说,虽然表面看来资金过剩,但实际上目前法兰西银行的金属储备却比前三年少了。法兰西银行的金属储备根本不是过多,只是人为地提高到了必要的水平。单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证明,商业危机在法国还没有进入在美国、英国和北欧已经过的阶段。正如货币流通和期票贴现业务的同时减少所表明的,法国的商业普遍萧条已经出现;然而真正的破产还在前头,在购买黄金和白银所支付的贴水增加的同时,存款的减少和逾期期票数量的增加就证明了这一点。 法兰西银行还不得不宣布,它自己本身的、目前还没有完全缴清的新股票,有相当大一部分将要出售。此外,政府使法兰西银行成了法国所有铁路建设的总承包人,因而法兰西银行必须在一定时期内向各铁路公司发放大量贷款,这些贷款仅在1月和2月两个月就达5000万法郎。诚然,作为对这些贷款的交换,法兰西银行得到了这些公司的本票,只要有可能,它就有权出售这些本票。但目前对于出售这种债券特别不利,铁路每周的周报表明,它们的收入不断降低,这些周报所描绘的这方面前景远远不能令人乐观。例如,1月份同1857年同月比较,奥尔良铁路的收入减少了21%,东部铁路减少了18%,里昂铁路减少了大约11%,西部铁路减少了14%。 大家都很清楚这个事实,买主对物价上涨所进行的抵抗,而尤其是卖主对物价下跌所进行的抵抗总是很强烈的;大家也都清楚,市场在这方面或那方面的趋势没有够于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显露出来以前,往往有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出售发生困难,而且价格低。商品的所有者和购买者之间的这种偶然发生的斗争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像法国商人和法国消费者之间那样持久的斗争,从11月初一直延续到今天,这在价格史上似乎还是空前的。在法国工业正苦于停滞,许许多多工人没有工作,所有的人的生活资料都减少了的时候,价格在其他国家虽然平均下跌了30%—40%,而在法国却仍然维持在普遍危机以前时期的投机水平。如果有人问我们,这种经济奇迹是用什么办法取得的,答复很简单:法兰西银行在政府的压力下,曾两次不得不把应付的期票和贷款延期,于是,法兰西银行地下室里积存的法国人民的钱财就直接或间接地被用来维持哄抬起来的价格,而使法国人民自己蒙受损失。大概政府以为,通过这种极为简单的方法——在一切需要银行券的地方把银行券散发出去,——就可以彻底防止灾祸。而实际上,使用这种伎俩的结果,一方面是消费者更加贫困,他们的生活资料的减少并没有使价格降低,另一方面是大量商品积存在海关仓库里,而这些商品终归要抛向市场,结果由于它自身的数量而跌价。下面是从法国官方的一个出版物上抄下来的关于法国海关在1857、1856和1855这三年12月底存货量的比较表,这张表使人丝毫不怀疑法国将来还会有价格的灾难性的自行调整:
可是,在粮食贸易方面,价格斗争的结果是商品所有者彻底失败了。然而他们的损失同法国农业居民在目前行情下的一般状况比起来,其意义毕竟还是要小得多。不久前,在法国农村户主的会议上曾指出,全法国每百公升(约等于275蒲式耳)小麦的平均价格在1854年1月底为31法郎94生丁,1855年同月为27法郎24生丁,1856年1月为32法郎46生丁,1857年1月为27法郎9生丁,1858年1月为17法郎38生丁。会议一致认为: “价格的这种状况不能不使法国农业遭到巨大损失,在目前平均价格为17法郎38生丁的状况下,法国一些地区的生产者只能得到极其微小的利润,而其他地区的生产者则受到严重损失。”
看来,在法国这样一个国家,大部分土地属于农民本人,只有比较小的一部分产品流入市场,其谷物的丰裕似乎不应看成是祸,而应看成是福。然而路易十八于1821年11月26日在御前演说中就曾经说过:“任何法律也不能消除过大的丰收所造成的灾难。”问题在于,大多数的法国农民仅仅在名义上是所有者,而真正的所有者则是抵押债权人和政府。法国农民能否履行他占有的一小块土地加在他身上的沉重义务,这不取决于产品的数量,而取决于产品的价格。农业的这种困苦状况,加上商业的萧条,工业的停滞以及仍然在威胁着的财政灾难,必定会使法国人民处于他们通常起来进行新的政治试验时的思想状况。随着经济繁荣的消失以及通常相随而来的对政治的漠不关心的消失,第二帝国继续存在的任何借口也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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