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一卷 奥地利和战争 在另一页上,我们刊登了一个奥地利军官写的关于弗兰茨-约瑟夫皇帝不久前视察加里西亚驻军的报告。作者所描述的同这次视察有关的事件以及他对帝国军队配置情况的意见,证实了我们以前谈过的看法,即奥地利在去年进行的战争准备,决不是弄虚作假,故意要欺骗西方列强。毫无疑问,它不可能仅仅为了蒙混世人耳目而作这样的牺牲。[266] 只有在万分必要时,奥地利才不得不用武力来对付俄国,这种看法是对的;只要能拖延时间,奥地利对于俄国外交作为诱饵向它提出的维持和平的一线希望总是抓住不放的。但是最后,它忍无可忍了。圣彼得堡惊奇地、近似恐惧地得知,奥地利军队正在向加里西亚边境推进。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的时候,俄国人甚至还没有想到奥地利会采取这样的军事手段,那时俄国根本不可能同样迅速地把自己的相应数量的军队集中到加里西亚边境。因此,不得不重新使用外交艺术。这是怎样进行的以及结果如何,没有必要重复了。不久前还集中在加里西亚边境的庞大的奥地利军队突然分散了[267],因而俄国人对这个地区的忧虑就部分地消除了。我们说部分地,是因为随着奥地利军队的集中而产生的还有两个重要情况,这两个情况即使在军队分散后也必须加以考虑。这里指的是军队在加里西亚驻扎期间新建的、修建的或补建的工事和铁路。 当时在帝国的所有其他地区,政府通常是让私人企业主来建筑铁路的,而对连接维也纳和慕尼黑的西部铁路根本没有给以任何注意,但加里西亚驻军总司令海斯男爵却使用了数千名兵士来修筑铁路线。这条铁路线的战略意义不论有多大,但是现在从商业观点来看,共价值无论如何是十分值得怀疑的。要是在另一种情况下,修建这条铁路线的计划大概要在私营公司的工程师那里再搁置30年。俄国对修筑这些铁路极其不满,因为奥地利现在可以利用它们来重新集中刚刚分散了的军队,而且所花的时间要比俄国集中同样数量的军队所需要的时间少五分之一。任何人,只要他肯花些工夫去了解一下有关奥地利铁路运输的统计材料,并且把在东部纯粹为了政治目的而做的一切工作同很少注意西部商业利益的情况比较一下,就一定会对在加里西亚如此仓卒地修筑这条铁路线仅仅是为了欺骗世界这一点发生怀疑。十分明显,迅速建成连接奥地利和巴伐利亚的西部铁路线对实现这一目的具有更重大得多的意义。 不久前在奥地利东部各省改进了旧工事,修筑了新工事,这一点更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看法。如果说修筑铁路可以用战略的和其他的理由来解释,那末修筑工事和建成工事体系以及由于这些工程而引起的非生产开支,就只能解释或是为了实现这些工事所直接服务的目的。我们已经谈到的关于奥地利东西部铁路建筑规模的对比情况更可以用来说明修筑工事的问题。在奥地利帝国的36个要塞中,有7个直接属于东部防线,有9个间接属于东部防线;其中大部分(如克拉科夫、普泽米希尔和扎列施基)只是在不久前才改建好的。克拉科夫和普泽米希尔,以及由于自己所处的位置而不能成为强大要塞的里沃夫,瞰制着通往华沙的道路。扎列施基位于加里西亚东部的末端,同俄国的重要要塞霍亭相对。克拉科夫变成了第一流的要塞,它的全部工事同加里西亚的其他工事一样,完全处于备战状态。从前在奥地利军队中任命年迈体弱的老将军担任要塞司令,这被看成是一种光荣的退休,而在这样的要塞中服役,则被认为是在宫廷中失宠的军官的一种流放。可是现在指挥东部和东北部的要塞的都是一些真正有才干的人,是有功劳的将军和司令部的著名军官。克拉科夫由伏尔特将军指挥,普泽米希尔由艾布纳尔少将指挥,扎列施基由格累泽尔少将指挥,卡尔斯堡和特兰西瓦尼亚的指挥官是泽德耳迈尔将军,西北侧的奥里缪茨的指挥官则是冯·柏姆将军。而西部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那里的东西和人都是衰朽的,而且听任其衰朽下去。但是如果西方列强哪怕是在口头上对奥地利政策的真实性怀疑一下,那末这种情况不知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奥地利当局就会十分匆忙地着手恢复林茨和它的40座马克西米利安式塔楼(林茨现在甚至不算是一个要塞,而萨尔茨堡曾经是一个第一流的堡垒)!而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情况呢?毫无动静,没有任何战斗准备。甚至那些在东部希望夺取胜利桂冠的兵士,回来时愈接近巴伐利亚边境,就愈丧失自己的战斗精神。 事实就是这样一目了然;需要弄清楚的只有一个问题,即谁妨碍了奥地利政策的执行,由于谁的过错而使国家负担大量附加的民族义务,而无论自己或自己预定的同盟者都得不到任何直接的利益?我们知道,维也纳流行着一种在德国得到普遍赞同的看法,根据这种看法,奥地利害怕普鲁士成为自己的第二个敌人,同时还因为没有德国的援助而进行的战争不会有迅速结束的保障,而迅速结束战争又是帝国的特殊地位所需要的,因此奥地利拒绝参与战争。然而我们坚持相反的观点。我们认为,如果奥地利敢于进攻俄国军队,普鲁士和德国的其他部分即使是缓慢的和勉强的,也会不得不仿效它的榜样。 谁应当对奥地利目前的政策负责呢?是出色的伪君子和爱吹牛的空谈家帕麦斯顿勋爵所领导的英国。为了证明这种推测,我们不得不离开军营而深入外交迷宫。7月23日,迪斯累里先生质问约翰·罗素勋爵,他根据什么声明“克里木远征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奥地利拒绝越过普鲁特河”。约翰勋爵记不起来了,更确切些说,他表示“他的根据就是一般性的回忆”。于是迪斯累里先生又向帕麦斯顿勋爵提出这个问题,帕麦斯顿 “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涉及女王陛下政府和在某种程度上是女王陛下的同盟者的一个君主政府之间长期谈判中的某些方面。至于他自己,他只能说,他一向认为克里木是一个可以给俄国在黑海的霸权以最沉重打击的地方;假使没有其他的原因的话,这种考虑在他看来就是远征的最充分的根据”。他声称:“我认为,向克里木远征是一个最好的步骤”。
这样,我们就从帕麦斯顿勋爵那里知道,出师克里木的主意不是奥地利出的,也不是波拿巴出的,而是他自己出的。6月26日,林德赫斯特勋爵发表演说猛烈攻击奥地利,他说, “6月初奥地利决定要求俄国从多瑙河各公国撤兵。要求的词句极其强硬,带有某种类似暗示的口吻:如果要求不予实现,奥地利就要采用武力来实现这一要求。”
高贵的勋爵在作了一些历史性的评语以后继续说道: “当时奥地利果真对俄国实行了某种进攻吗?它打算把军队开进多瑙河各公国吗?根本没有。在几个星期以内,一直到锡利斯特里亚解围,俄国军队开始撤退,俄国自己宣布打算再过一些时候从多瑙河各公国撤兵并把军队调回普鲁特河彼岸的时候,奥地利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因此,林德赫斯特勋爵责难奥地利,说它言行不一。在他之后,克拉伦登勋爵发表了演说。他的演说使我们了解到一些使5月和6月的奥地利变成7月和8月的奥地利的原因。他说: “当奥地利始终如一地担负了对英法的许多义务并且进行了广泛的开支庞大的战争准备时,以及当它坚决地要求英法派遣军事代表去海斯将军的司令部时,奥地利无疑是打算参与战争并把希望寄托在战争上的。但它也指望在有利于军事行动的季节远未到来以前,联军就能在克里木取得决定性胜利,指望联军能腾出力量,同它的军队配合采取另外的行动。遗憾的是这种情况没有发生,一旦奥地利应我们的要求宣战,它也许只得单独作战了。”
由此可见,约翰·罗素勋爵所作的解释同克拉伦登勋爵的声明是完全矛盾的。根据约翰勋爵的推断,远征克里木是因为奥地利拒绝越过普鲁特河,即拒绝反对俄国。可是克拉伦登勋爵说,由于克里木远征,奥地利不可能反对俄国。我们再看一看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埃伦伯勒勋爵的声明,是会有好处的: “还在远征克里木以前,奥地利就提议和盟国讨论未来的军事行动问题。但是盟国却根据事先作出的决定行动起来,进行了远征,这时奥地利就立即声明,它不能单独同俄国作战,克里木远征使它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行动方式。在以后一个时期,正好在维也纳会议召开初期,当时特别重要的是要奥地利同我们一起行动,但你们那时仍然只想到怎样保证你们在克里木的行动取得胜利,于是从直接邻接奥地利的领土上撤走了5万名有战斗力的土耳其军队,从而使奥地利失去了在同俄国作战时可以指望的唯一支援。大人们,从这里,以及从伯爵的声明中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正是我们的不明智的克里木远征使奥地利的政策陷于瘫痪,使奥地利处于这样的困难境地:它不得不立即放弃保证使它获得荣誉、尊严和利益的行动路线。还在远征克里木之前,我就曾大胆提醒政府注意这一措施所产生的必然后果。我曾向政府指出过这次远征会对奥地利的政策起什么样的影响。”
埃伦伯勒勋爵的建议没有得到重视。正是在远征会迫使奥地利放弃对俄国的初步军事行动这一点已很明显的时候,帕麦斯顿派出了前往塞瓦斯托波尔的远征军。看样子好像帕麦斯顿准备援助英国的最凶恶的敌人,好像他故意使奥地利处于目前它在多瑙河各公国所处的模棱两可的地位,让奥地利受俄国外交的支配,把房地利推近它所必然要面临的绝境。不管帕麦斯顿愿意不愿意,他采取这种行动,也和他在自己漫长而不光彩的生涯中所采取的其他许多措施一样,只是很好地为俄国一个国家效劳罢了。
注释: [266]本文的第一段显然经过“纽约每日论坛报”编辑部的改动。——第566页。 [267]奉奥地利皇帝的命令从1855年6月24日起开始缩减驻防在加里西亚边境的奥军人数,这实质上是奥地利公开拒绝站在联军方面参加战争。——第566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