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五卷
妥协辩论 科伦7月4日。今天我们来谈谈6月28日的妥协会议。议会讨论的是新任主席、新的会议规则和新任各部大臣的问题。因而可以想象,那里的情况是多么混乱。 在对会议规则问题以及其他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事先酝酿之后,最后由议员格拉德巴赫发言。几天以前普鲁士军阁以强制手段解除了因信仰共和主义而被解散的、由什列斯维希-霍尔施坦返回斯潘道的志愿军兵团第六连士兵的武装;其中有些人甚至还被逮捕了起来。普鲁士军阀在法律上是绝对没有任何根据和任何权力这样做的。依照法律,军事当局根本没有擅自采取这种措施的权利。但是,这些志愿军中大多数人都曾参加过柏林街垒战,因此,近卫军先生们一定要向他们报仇。 格拉德巴赫先生就军阀的这种专横行为向内阁提出了质问。 陆军大臣施莱根施坦回答说,关于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他保留向有关机关质询的权利。 原来,人民发给陆军大臣薪俸,是因为他28日在柏林还一点不知道距柏林3小时路程的斯潘道军事当局的行动,是因为可以说就在他眼前,在距柏林3小时路程的地方,近卫军的中尉占领了车站,夺取了武装的人民在战场上所夺得的、应归他们所有的武器,这些中尉甚至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无须向大臣先生提出报告!但是,作出这种英雄行动的陆军中校施利希廷先生当然是按照波茨坦的“指令”行动的,显然,他向波茨坦也提出过报告! 消息灵通的陆军大臣恳求说:明天,也许我就能给以回答! 察哈里埃接着问道:内阁曾答应提出市民自卫团的法案。这个法案是不是要以武装全民的原则为根据呢? 新任内政大臣屈韦特尔先生回答说:市民自卫团的法案业已提出,但是内阁还没有讨论,因此,对这个问题他不能提供更详细的材料。 原来新内阁组织得如此仓促,对基本的原则问题还十分不清楚,以致象武装人民这样紧要的问题还根本没有提出来讨论! 格拉德巴赫议员质问的第二件事情是关于有关机关最后确定市长和其他官员的问题。这些机关至今仍然负着这方面的责任。因为所有旧的行政机关都只是暂时性的,所以在依据有关法律最后确定各种官员的委任条例以前,它们只能暂时填空补缺。尽管如此,但是市长和其他官员仍然被最后确定了。 屈韦特尔大臣完全赞同格拉德巴赫先生的意见,并且声明说,他将发出通知:市长的委任只是暂时的。 主席格拉博夫先生巧妙地应付了格拉德巴赫先生接着提出的关于解除许多官员职务的问题。这些官员深为他们统治下的老百姓所痛恨,其中有一些(特别是在农村)在第一次革命高潮时期就被赶跑了。 在会议规则问题上进行不大的争论以后,会议就开始讨论迪尔施克议员对克兹林宣言[123]、对区行政机关和县长传播这个宣言提出的质问。但是,议员先生完全忘掉了,他的质问已列入议程,可是没有必要的论证文件。因此,他只好发表一些一般的抨击反动派的言论,接受大臣的非常不能令人满意的回答和听取主席的发言,看来,迪尔施克对回答是满意的。 然而,迪尔施克先生还提出了第二个质问:各部大臣是不是事先就准备制止贵族和官僚的反动企图呢? 但是看来他又忘记了这个问题的证明文件。他又不列举事实,而只是夸夸其谈,并且认为最好是请内阁发表宣言声讨反动派。 屈韦特尔先生当然回答说,使他感到兴趣的不是贵族地主和官员们的信念,而只是他们的行动;这些人和迪尔施克先生享有同样的自由;不过迪尔施克先生应该举出事实来。他郑重地拒绝了发布声讨反动派的“命令”的荒谬意见。这时迪尔施克先生引证了一个事实:在他所在的奥瑙区,县长就似乎声明过,只有霰弹使国民议会团结起来后,它才会妥协,县长又说,这个区的议员(即迪尔施克本人)好象曾说过,吊死大臣是无谓之举。 主席由此做出结论说,迪尔施克先生对第二个质问的答复也是满意的,而迪尔施克先生也找不出反驳的东西了。 但是汉泽曼先生觉得自己并不满意。他责备发言人避开了基本问题。他“要议会判断,个人对官员提出控告究竟恰当与否,如果控告不能立刻证实的话”。 汉泽曼先生这样傲慢地挑战之后,便在右派和中间派的响亮的赞许声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议员埃尔斯纳提出了一个紧急建议。他指出必须立刻委派一个委员会去调查纺织工人的状况和整个普鲁士亚麻工业的状况。 埃尔斯纳先生向议会做了一个简短而又使人信服的报告,叙述了旧政府怎样不止一次地使亚麻工业成了王朝和正统主义的各种利益的牺牲品,或者更正确些说,成了奇癖怪好的牺牲品。西班牙、墨西哥、波兰、克拉柯夫便是证明。 幸亏事实是能使人信服的,而且所涉及的又只是旧政府。所以,没有人起来反驳;政府声明说,它早就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委员会处理了。这样建议就一致通过了。 接着,德斯特尔对给波兰人剃光头一事[124]提出质问。 德斯特尔声明说,他希望得到解释的不仅是这件事情本身,而且特别是内阁对付这种行动的措施。所以,他质问的并不是陆军大臣,而是整个内阁。 奥尔斯瓦特先生:要是德斯特尔不希望得到关于这个具体事件的回答,那末“内阁就完全没有兴趣”讨论这个问题。 的确,内阁是完全“没有兴趣”讨论这个问题的!真是奇闻!实际上,人们通常提出质问的正是“内阁”绝对“没有兴趣”讨论的问题!正因为内阁没有兴趣回答,所以,首相先生,人们才向内阁提出了质问。 但是,首相先生也许认为,和他打交道的不是他的上司,而是他的下属。他答复质问总是要看问题的提出是否有利于内阁而不利于国民议会! 我们现在只能用主席格拉博夫先生没有经验来解释他没有制止奥尔斯瓦特先生的这种官僚的傲慢行为。 但是,首相担保,政府将要采取坚决措施制止给波兰人剃光头,不过,关于这方面的详细情况,他只能以后再谈。 德斯特尔欣然同意缓期回答,不过他希望奥尔斯瓦特指出赐复的日期。 奥尔斯瓦特先生大概听觉迟钝,他回答说:我认为决不能从我的声明里做出结论说,内阁今后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但是日期他还不能确定。 可是,贝恩施和德斯特尔都坚决表示,他们要求把事实本身也解释一下。 接着,德斯特尔提出第二个质问:政府在莱茵省,特别是在科伦城进行军事准备的用意何在?是否产生了保卫与法国接壤的国境的必要性? 施莱根施坦先生回答说:除了一些后备军外,最近几个月来,没有调任何军队到莱茵去。(就算这样吧,勇敢的巴亚尔,但是要知道,那里的军队早就绰绰有余了。)为了使祖国不致濒于危险,不仅科伦城,而且所有的要塞都在加强戒备。 这就是说,如果不把科伦的军队调到要塞(他们在那里既无事可做,居住条件又很坏)里去,如果不发给炮兵以大炮,不配给军队以8天的粮食,如果不供给步兵以弹药,给炮兵以霰弹和炮弹,那末,祖国就会处在危险中吗?可是,按照施莱根施坦先生的说法,只有科伦和其他大城市处在危险中,祖国才会处在危险外! 但是,“军队的一切调动,必须交由军事人员,陆军大臣核准,否则他就不能负责!” 这样说来,仿佛讲这种话的是一位无辜受辱的少女,而不是普鲁士pro tempore〔暂时〕的巴亚尔,大无畏而又无可责难的骑士,使人闻名丧胆的帝国男爵罗特·冯·施莱根施坦! 议员德斯特尔医生同帝国男爵罗特·冯·施莱根施坦的魁梧身材比起来确实显得矮小;如果他要询问一下施莱根施坦先生某项措施的意义,那末伟大的帝国男爵就会认为,区区医生竟想夺取他调遣军队的权利,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能负责的! 简单说来,陆军大臣先生声明的是,不应该向他追究责任,否则他就根本不能负责。 但是,议员的质问同“军事人员,特别是陆军大臣的核准”比较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德斯特尔声明说,诚然他并不满意,但是他从施莱根施坦的回答中得出一个结论:进行军事准备是为了保卫与法国接壤的国境。 奥尔斯瓦特首相对这个结论提出了抗议。 要是国境线上所有的要塞都加强戒备了,那末,整个国境就能“保卫住”。要是整个国境都保卫住了,那末,与法国接壤的国境也就能“保卫住”。 奥尔斯瓦特先生同意这些前提,因而“以内阁的名义不作”结论。 相反地,“根据”人们的常识,我们“要作”结论:奥尔斯瓦特先生不只是听觉迟钝。 德斯特尔和普法尔立刻表示抗议。赖辛巴赫声明说,东部西里西亚的最大要塞廼伊斯[注:波兰人称之为内萨。——编者注]就根本没有加强戒备,情况十分糟糕。当他开始列举这方面的详细材料时,右派在中间派的支持下便疯狂地叫嚣起来,于是赖辛巴赫不得不走下讲台。 摩里茨先生: “赖辛巴赫伯爵没有指出他是根据什么理由发言的(!)。我想,根据同样的理由我也能发言(!!)。我认为用这样的方法……(喧声大作)使内阁处于困难的境地,谈论不应该广泛宣传的东西,是不符合议会制度的,是议会史上闻所未闻的……我们被派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使祖国陷入危险的境地。”(喧声惊人。我们的摩里茨只得走下讲台。)
议员埃塞尔第一对会议规则第28条作了及时而严肃的解释,才结束了这场喧嚷。摩里茨先生提出抗议,并且声明说,他根本不希望提出实际的修正案,他只想“根据赖辛巴赫伯爵发言的理由来发言”!议会中的保守派支持他,并且以大声叫“好”来鼓励他,而极左派却对此掀起抗议之声。 奥尔斯瓦特: “对那些有关普鲁士国家的防御能力的情况进行全面的或部分的讨论是否妥当呢?”
首先,对此应该指出的是,这里所谈的不是国家的防御能力,而是它无力防御。第二,不妥当是指陆军大臣以武力来反对国内的敌人,而不反对国外的敌人,但根本不是指提醒他注意他的职责。右派郁闷不乐,要求停止讨论。在一片吵闹声中,主席宣布问题已经解决。 议程上列有荣克的质问。荣克先生认为缺席为佳。真是奇怪的人民代表! 这时,朔尔茨议员提出质问。他逐字逐句地说: “质问内政大臣先生,是否能够解释,是否愿意回答在各个地区不合理地采用便衣警察[125]的问题。”
主席:首先我要问,这个质问是否清楚。(质问不够清楚,重说一遍。) 屈韦特尔大臣:我确实不知道,要我解释什么问题。我觉得问题提得不清楚。 主席:有人支持这个质问吗?(没有人支持) 朔尔茨:我暂时收回自己的质问。 在这场空前绝后的、“议会史上闻所未闻的”演出结束后,我们今天也“后”退了。
注释: [123]克兹林宣言是1848年5月23日克兹林(在波美拉尼亚)城内的反革命容克地主和官僚告普鲁士居民的呼吁书,书中号召他们向柏林进军,以便镇压革命。——第195页。 [124]指普富尔将军对被俘的波兰起义者所采取的一种侮辱性的措施——剃光头。——第197页。 [125]1848年夏天在柏林除了普通的警察以外,又建立了一支身穿便衣的武装部队,他们的任务是防止人民群众在街头集会和武装发动,并且进行间谍活动。这支警察队伍所以叫做便衣警察,是因为他们同英国的特别警察相似;后者在破坏1848年4月10日的宪章派示威游行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第200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