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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陈其昌等的信

1937年12月21日



(本篇及以后有关各篇托派成员的假名、别号等,均由郑超麟提供。)


璠昌霁[注:璠,即罗世藩。昌,即陈其昌(上海托派临委成员)。霁,即赵济。]诸兄鉴:
  璠兄十月十四、十七两信早已收到。十六日信并猴子[注:猴子,即孙煦(雪庐)。]的信与做书计划,亦早收到(廿日的信也收到)。他所拟做的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现在能这样耐心的做书,真使我不敢不赞一词,因为我是一个外行。我回他这样的话,未免使他扫兴,然而实在无可回答也。璠兄的婚事,我闻之且喜且忧,喜的是得着意外的良缘,优的是他将来的生活。圃兄[注:圃,即晓圃(濮清泉)。]来此已一星期,日内或将到湖南去教书。我不愿在此久居,亦不能久居,去处尚末能定,因天下老鸦一样黑也。我不懂得什么理论,我决计不顾忌偏左偏右,绝对力求偏颇,绝对厌弃中庸之道,绝对不说人云亦云豆腐白菜不痛不痒的话,我愿意说极正确的话,也愿意说极错误的话,绝不愿说不错又不对的话。你们都是史大林主义者,都是老彭[注:彭,即彭述之。]的朋友,和我非永久的伴侣。罗汉为人固然有点糊涂,你们对他大肆攻击,便比他更糊涂万倍。你们乱骂史国,尤其是骂史,虽然不是原则上的错误,政策上则是非常的错误。如此错误下去,不知将来会走向何处去!璠兄说别人是宗教徒,现在大概也受了宗教的传染而不自觉了!霁兄十一月二日收到,璠霁和俊昌[注:俊昌,即寒君、陈其昌。]意见或微有不同,根本仍是一样,即是不懂得此次战争的意义,超林则走得更远,根本和你们仍是相同的,即是把上次帝国主义间大战的理论,完全应用到今天,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对昌俊还有点幻想,并不是他们关于最近局势的见解和我接近,而是因为他俩的工作精神比较积极,如果能在群众中积极工作的人,终会抓住现实。我对于史合作,在原则上是可以的,可是现在谈不上,合作必须双方都有点东西,而且同一工作的对象不得不互相接触时,此时并没有这样的条件。“合作”自然是胡说,罗兄向我也未言及此,你们又何必神经过敏呢?至于互相造谣臭骂,自然都是混蛋。都为教派所限,不曾看见共同的敌人。关于老彭和长子[注:长子,即尹宽。],即使意见相同,我也誓不与之共事,况且根本意见相差很远。香兄来信亦收到。昌兄十月廿九日十一月三日的信及英文信均收到,是事无法可设,我也不愿设法,恐怕出力不讨好,前次罗君就是一个殷鉴,报馆所记自多失实,《申报》访问记,我未见着,能寄我一看吗?此种事太多了,无从预防,也无法更正,只好听其自然,好在将来有我自己写的文章书物为证。我只注重我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迁就任何人的意见,我在此所发表的言论,已向人广泛声明过,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代表任何人,我已不隶属任何党派,不受任何人的命令指使,自作主张自负责任,将来谁是朋友,现在完全不知道。我绝对不怕孤立。此祝健康。


仲 手启
一九三七、十二、二十一

来源:《陈独秀的最后论文和书信》